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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王的承諾

 

暴風港外,隸屬於皇家艦隊的「獅心號」正緩緩出港。隨行的護衛艦「安度因號」與「破風者號」護衛在旁。雖然才剛出暴風港,還在聯盟的領海之中,但船上的船員沒有一人鬆懈,因為在主艦上的並不是普通的海軍將領,而是當今的暴風城國王—瓦理安˙烏瑞恩。

 

身著完整戰鬥勁裝的現任暴風國王,自出港後一直站在「獅心號」的艦首遠眺前方,不發一語。他帶著傷疤的臉上,帶著一種莫名的憂鬱。黑色的長髮隨意的綁在腦後,一如國王彪悍的性格一般。

 

一陣大浪經過船身左舷,船身略為振動。瓦理安低下頭來,左手扶著船沿保持平衡,右手掌卻緊緊握著一個飾品—一塊手心大小的小金牌。

 

這塊金牌以密銀打造,上面以許多黃金貼片裝飾,剛好構成一個符文圖形—羅德隆的國徽,如今被稱作幽暗城的國家。

 

「你還記得嗎?這曾是我們之間的承諾…。」瓦理安看著金牌低語著,他望著金牌的眼神,好似在對一個多年的老友閒話家常一般,但其中的語調卻又像在感慨久別多年、滄海桑田的無情一般。

 

「阿薩斯…,我的老友…。」

 

暴風城的國王口中喃喃訴出那個名字的時候,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從前……

 

 

 

……二十年前

 

德拉諾獸人入侵已經過了五年,時值聯盟由安度因˙洛薩領軍反攻黑石塔之前。

 

位於洛丹米爾湖北方的羅德隆王城,閃耀的白色建築聳立在銀松森林的邊際,巨大的湖泊映照著天空的藍色與王城的白色,形成另一種對照。

 

王城結構並沒有太複雜的防禦結構,通道、迴廊、拱門的設計,除了表現出國家的氣派之外,多以實用為主要考量。

 

位在王宮左側護廊的一處露天訓練場裡,兩名十多歲的少年正在對打著,午後的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。一名金髮少年拿著訓練用的木劍,正以突刺朝著另一名黑髮少年衝過去。黑髮少年左足一跨,變換了重心,讓這次的攻擊從側邊掃去,黑髮少年還順勢把手中的木劍搭上對方的木劍,想要把金髮少年手上的木劍擊飛。兩人身上都穿著簡便的訓練用亞麻布衣,但在裝飾上仍有紫、金色的絲線裝飾,可見兩人並非一般士兵。

 

但金髮少年調整了一下姿勢,回身跟上黑髮少年的位置,手中木劍橫掃過去,正好被另一把木劍從中擋住。

 

「喝!」黑髮少年大喝一聲,集中力量用手裡的武器把對手逼退,正好讓金髮少年失去平衡。正要更進一步搶攻,金髮少年全身忽然發出淡黃色的微光,這微弱黃色光芒似乎給了金髮少年新的力量,站穩腳步的他反過來回擊,正要做出攻擊——

 

「阿薩斯!沒有這樣賴皮的啦!竟然使用聖光之力!」黑髮少年生氣的說道,隨手將手上的木劍丟下,「打不過我就用這招,不玩了!」

 

「喂~,瓦理安,好歹我也是用我所學的每一招一式來跟你對招的吧?」被喚為阿薩斯的金髮少年說道,「不然你也跟我一起去接受聖光的洗禮,立誓成為聖武士不就好了,這樣就公平了吧?」他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,黃色的微光漸漸的從他身邊散去。

 

自從安度因˙洛薩帶著瓦理安˙烏瑞恩投奔羅德隆那天起,這兩名年齡相近的王子便成為好友,一同嬉鬧,也一同接受宮廷禮儀教導與戰鬥訓練。唯一不同的是阿薩斯選擇接受成為聖武士的訓練,而瓦理安則對聖光教義沒有興趣。原本今天應是各自訓練的兩人正巧在訓練場遇到,二話不說就先測試起對方的學習進展了。

 

「…那還是算了吧,聖武士的訓練每天還要去教堂作禱念,無聊死了。我還是比較喜歡這些冰冷的武器。」黑髮少年瓦理安一邊說道,一邊走向訓練場旁的武器架,拿起一把雙手劍試試它的重量。

 

「用這把大劍劈開那些可惡獸人的腦袋…。」瓦理安低語著,眼中散發出一種異樣的血紅。

 

「哈!你還真是當戰士的料子!」阿薩斯笑道,「但聖光可以給你的可不只是野蠻的戰鬥方式而已,還可以給你希望與勇氣。」他也一邊拿起武器架上的小木槌,然後做了一個聖武士的行禮動作。

 

「那些東西我都有了,我只求多受些戰技訓練,才可以早點去和安度因叔叔一起對抗那些綠皮獸人。」

 

「對了,你的訓練老師安威瑪呢?他通常不是都在這時間來教你嗎?」阿薩斯轉了個話題,他不想再讓瓦理安繼續提起那些異世界的侵略者。

 

「跟你的老師穆拉丁去參加你老爸的作戰會議去了。最近我們的戰事皆捷,很快就可以從卡滋莫丹把獸人趕回老家去了,我想他們也很在意那些在鐵爐堡附近的戰事吧,畢竟是在他們族群的領地上。」瓦理安說道,他正在把玩一把精靈風格的匕首。

 

「倒是烏瑟大人,不是應該在這時間提點你的訓練嗎?怎麼也不見人影,他又沒參與這次的戰役?」瓦理安問道,然後低身坐在訓練場的地板上。

 

「大概也被老爸叫去作諮詢顧問了吧,烏瑟老師的意見可以給老爸不少參考,加上有他代表白銀之手在會議上的話,灰鬃那傢伙比較不會說太多過度激動的言詞,誰都不想在白銀之手的面前失禮吧?」說到那鄰國國王時,阿薩斯辦了個鬼臉,坐到瓦理安的對面。

 

「也許吧,那傢伙不是簡單的人物,一直虎視眈眈奧克蘭特的領土—連在這大敵當前的時刻也不忘記找機會撿肉屑,好一隻穴熊!」瓦理安不屑的說道。

 

「但他也是我們聯盟的盟友之一啊,沒有他經濟上的幫助,盟軍也很難維持開銷吧?對了,我聽老爸說,等到戰爭結束,他會盡力幫助你重建暴風城的,花再多金錢也不會背棄他對安度因的承諾的。」阿薩斯說道。

 

「…真是感謝泰瑞納斯王了,沒有他,我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…。」瓦理安說著。「我們暴風城的人民都欠他一筆,此生永遠無法償還。」

 

「…還不還得了是無所謂啦,」阿薩斯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狡獪,「倒是有件要事,你可以幫我個忙,當作償還我老爸的人情吧。」

 

「什麼事這麼重要啊?」瓦理安正色說道,「你說了我一定做到。」

 

「嗯…,就是普勞摩爾將軍啊…,你也知道他的女兒珍那小姐也跟著來到羅德隆了吧,她之後好像要去達拉然學習法師之道…,我想說,你可以幫我約她出來嗎…?」阿薩斯越說聲音越小,臉也漸漸紅了起來。

 

「哈哈哈哈!我還以為是啥大事勒!」瓦理安大笑,順手槌了一拳在阿薩斯身上。「這種事你還要我幫啊,很遜耶~!」

 

「喂!我只是要保持身為皇家一員的形象罷了,直接面對面邀請有失禮數吧?」阿薩斯反駁。

 

「原來你對她有意思啊?那你不會寫封邀請信去喔?這樣總合乎禮數了吧?」瓦理安輕睨的說,「邀請女孩子哪有這麼困難啊…。」

 

「嗯,也是,那我晚點回去時在想想內容吧。」阿薩斯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。「對了,別跟其他人說喔。」

 

「好啦~,有問題再問我吧,王子殿下~。」瓦理安促狹的說。「真是搞不懂你…。」

 

接著一陣安靜,瓦理安抬頭看向天空,正好一隊野雁飛過,向著北方飛去。他身邊的阿薩斯則低下頭玩弄著他手上的皮製護腕,若有所思。

 

「……還有一件事。」阿薩斯突然開口說道,低下頭的他,臉上的陰影顯得灰暗。

 

「嗯?什麼事啊?」剛聽到一件趣事的瓦理安,正思索著等下要跟哪個侍從說這剛到手的秘密。

 

「最近,我常作惡夢,」阿薩斯彷彿低語著說道,「一個很可怕的夢。」

 

「在夢裡,我的內心擁有強大聖光的力量,但身軀卻陷入一團充滿黑暗的無底沼澤,動彈不得。黑暗的能量化作蛛網,將我牢牢包覆住,我無法呼吸。」阿薩斯停了一下,看了看他的朋友。

 

瓦理安沒有說話,他看著他的同伴。

 

阿薩斯吸了一口氣,繼續說道:「黑暗之力操控著我,讓我做出許多卑劣的舉動…,很多我說不出口的行為。我在心中呼喊聖光,但聖光卻不曾回應……。我無法克制自我……,我害怕我的人生就像這場夢一樣……。」阿薩斯說不下去了。

 

「不過是個夢!」瓦理安突然站起來大聲說道,「阿薩斯,你的人生應該是自己決定的吧?又不是靠個夢來決定!」

 

阿薩斯還愣著坐在地上。

 

「反正,如果有哪天你被你夢中的『黑暗』所控制,那麼就由我來幫你驅逐這片『黑暗』吧!」瓦理安用近乎吼叫的音量說著。

 

「這是暴風城未來國王所作的承諾!」瓦理安大聲的對他的好友說道。

 

「……也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。」阿薩斯拍拍褲子站了起來,說道「我接受你的承諾,相對的,我也要許下一個承諾。」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物品,握在右手上呈拳頭狀,然後用聖武士立誓時的姿勢,將右拳放在心口,繼續說道。

 

「羅德隆的子民,將與暴風城永遠保持友好的關係,無論是處在多大的艱難之下。」阿薩斯頓了一下繼續說,「我以未來羅德隆的正統繼承人阿薩斯˙米奈希爾之名立誓。」

 

阿薩斯向瓦理安伸出右手,上面是塊密銀製的金牌,他把它交給了瓦理安。

 

「這是我出生時父親為我製作的護身符,我把它交給你—我的好友瓦理安,就用這塊金牌來作為我們今天誓言的見證吧。」阿薩斯說著。

 

「…但我可沒有可以給你的立誓證物啊?」瓦理安困惑的說著。

 

「那很簡單,」阿薩斯又恢復了俏皮的臉色,「你只要幫我想些要寫給珍那的邀請函詞句就好了~。」

 

「哈!你這傢伙!」瓦理安邊說邊把拳頭從阿薩斯頭上敲去。

 

「走吧,差不多是晚餐的時間了…。」阿薩斯說著,兩人前後走出了訓練場……

 

 

 

臉頰上凜冽的寒風把瓦理安自深層的回想中拉回現實,航行許久,「獅心號」已經即將抵達聯盟在北裂境的基地—瓦爾加得。

 

瓦理安將他手上的金牌用力一握,收在口袋中。

 

「阿薩斯,我來實現我的承諾了!」瓦理安低語說道。

 

他轉過身去,向「獅心號」的船長下達指令。

 

「登陸北裂境!」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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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˙天使的審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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